“心靈感應。”綱手檢查完皓皓後得出了與鹿丸一樣的結論。卡卡西低頭看著自己沈睡中的兩個孩子，表情裏有說不出的落寞。

“你明明知道帶皓皓過來可能他也會陷入昏迷，之前的那些工作都白做了！”綱手雙手抱胸訓斥卡卡西。

“對不起……但是我想皓皓可能寧願跟阿朗一起躺在這裏也不願意跟我在一起。”卡卡西一直看著仿佛在熟睡的兩個孩子，他的痛不是別人可以體會到的。

上天仿佛一直在測試他的底線，所以在他五歲的時候帶走他的父親。他獨自一人孤單的成長，直到遇到他的老師波風水門。他和水門之間的關系很覆雜，水門對他而言意味著父親、師傅、朋友，他以為他重新找到了依靠，但是上天依舊帶走了他。後來，卡卡西遇到了淺草葉，那個乖巧懂事的孩子，他以為自己會以哥哥的身份看著淺草葉出嫁，但是上天仿佛在每日的耳鬢廝磨中逐漸奪走了他的理智，他深深的傷害了淺草葉，也無法再原諒自己……還有帶土、琳、佐助……上天一次次的試探著他的底線，仿佛在玩一件好玩的玩偶，要看看到底把他逼到什麽程度這個人才會懂得反抗，於是他繼續設計讓卡卡西失而覆得的兩個兒子一個個躺在病床上無法醒來，慢慢的折磨讓卡卡西親眼看著他的愛子死去，甚至還要讓卡卡西為了村子再次犧牲一次淺草葉……卡卡西覺得自己已經被逼到了極點，他要反抗，可是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反抗，對誰反抗。

就這麽放手吧，有那麽一瞬間卡卡西突然想，等到阿朗和皓皓死去，自己為了村子解決了淺草葉後自己也隨著去了吧。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讓他可以牽掛的人了，他的親人、老師、摯友都在另一個世界等著他，或許在地獄裏，他可以再見到淺草葉那張無憂無慮的笑臉，可以再見到活蹦亂跳的阿朗和皓皓。這個人世間有什麽好？他拼了命的讓自己強大，卻依舊留不住自己珍愛的人。那麽既然這樣就一起毀滅好了！

“卡卡西！”綱手看出卡卡西在明顯的走神，連續喊了三聲才把卡卡西叫回魂來。

“抱歉，綱手大人。”卡卡西立正站好，雙眼下垂。

“卡卡西。”綱手拍了拍卡卡西的肩膀，“堅持住。”

卡卡西苦笑，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如何堅持下去，皓皓的倒下讓他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他第一次如此理解自己的父親，他一直怨恨父親當年為什麽能狠下心扔下他一個人面對這個陌生的世界，但是現在他理解了，因為他活下去的信念是村子，當村子否定他的時候他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支柱，所以他選擇了自殺。這也從另一個側面證明了他的父親是一個先公後私的人，他在他父親心目中的重量是遠遠比不上村子的。

而卡卡西自己卻選擇了一條跟父親不同的路，他的父親和老師用生命來保護的村子他也會用生命來保護，只是在最後他會選擇跟他所愛的人一起去死而已。

這條路對他而言恰恰是最仁慈的。

“綱手大人！”一直密切關註阿朗和皓皓的鹿丸突然喊，“阿朗有蘇醒跡象！”

卡卡西覺得自己如同突然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身冰水清醒了過來，沒錯，他的阿朗和皓皓還沒有死，只是昏迷而已，他不可以就這麽輕易的放棄！

綱手的賭字外袍飛揚在半空，卡卡西趕忙跟過去查看阿朗的情況。

“報告！皓皓也有蘇醒跡象！”另一名醫療忍者報告，鹿丸趕緊過去查看。

阿朗的小手動了動，又動了動，慢慢睜開了已經熟睡了四個多月的眼：“這是……哪裏？”

“能看清我的手嗎？”綱手伸開五指在阿朗眼前晃著，“這是幾？”

“五。”

綱手又查了幾個數字，仔細檢查了阿朗的身體狀況，最後對照生命特征儀上的各項指標。

“合格！”綱手最終高興的宣布，趕忙到皓皓那邊去檢查情況。

“卡卡西大人？”阿朗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回事。

“沒事。”卡卡西小心的揉了揉阿朗的頭發，他從來沒有奢望過阿朗可以醒過來，他一直都是做的最壞的打算。

“皓皓呢？”阿朗突然發現自己身邊沒有皓皓。卡卡西伸手指向皓皓的方向，阿朗順著卡卡西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很久沒有睜開的眼睛過了好一會才看的清楚。皓皓躺在病床上，周圍圍了很多忍者。

“皓皓！”阿朗一把掀開被子跳下床去，長久昏迷導致他的雙腿無力一個沒站穩直接摔在了地上。卡卡西趕緊把阿朗扶了起來，如果這一下再給摔昏過去卡卡西可不知道自己怎麽承受這種大喜大悲了。

“皓皓！”阿朗掙紮著要到皓皓身邊，卡卡西幹脆整個抱起了阿朗，幾個月的昏迷讓阿朗體重減輕了不少，在卡卡西看來現在的阿朗跟鵝毛差不多的重量。

皓皓的睫毛隨著阿朗的呼喚輕微的扇動，阿朗被卡卡西小心翼翼的放在皓皓身邊，阿朗緊緊抓住皓皓的小手，低聲的在皓皓耳邊呼喚著：“皓皓？”

也許上天終於仁慈一次，皓皓在阿朗的聲聲呼喚中緩緩睜開了眼。

“哥？”皓皓不確定的喊了一聲，他甚至都不敢伸出另一只手去摸阿朗，他怕，怕這只是他的幻覺。

“皓皓乖，哥在這裏，阿朗在這裏，沒人可以欺負你。”阿朗一把抱住了皓皓，兩兄弟哭成一團。

卡卡西看著哭的不成樣子的兩兄弟，突然覺得自己的未來充滿了陽光。

“卡卡西。”綱手拍著卡卡西的肩膀讓卡卡西跟自己出去。

監護室外，綱手看著抱在一起的阿朗跟皓皓緊緊皺著眉頭。

“綱手大人？”卡卡西不知道在這種時刻綱手找自己有什麽事情。

“阿朗這次蘇醒是因為跟皓皓的心靈感應。”綱手直截了當，“但是他的心臟依然承受不了身體的負擔。”

卡卡西覺得有一把刀順著自己的脊梁骨劈下去，大腦裏一片混亂。

“如果不抓緊時間找到配型，他們兩個，還得死。”綱手從自己的專業角度提醒卡卡西，盡管這是眾人都不願意見到的情況，但這卻是眾人都不得不面對的事實。

“那麽現在……”

“現在兩個孩子都不會有什麽問題，阿朗要註意平時運動不要過於劇烈，什麽都應該循序漸進。現在看來這兩個孩子是分不開了。”綱手苦笑著對卡卡西說。就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兩個孩子要不一起死，要麽一起生，絕對不會存在第三種情況。

卡卡西站在原地低著頭想著事情，沒有動靜。

“卡卡西你還有什麽事情嗎？”卡卡西的神情讓綱手皺起了眉頭。

“啊，我是想如果淺草葉的話，血液配型……”卡卡西思考著組織語言。

“淺草葉還活著？”綱手驚訝的看著卡卡西，這兩個孩子跟淺草葉血型配上的可能性極大！

“嗯，在水之國。”卡卡西終於決定把這件事情告訴綱手。

“水之國？”綱手皺起了眉頭，“什麽情況？”

“我被關押在水之國地牢的時候吃的牢飯是淺草葉親手做的。”

“肯定嗎？”綱手認真的看著卡卡西。

“肯定。所以我想……”

“這是個圈套。”綱手肯定的說。

“我知道。”卡卡西低著頭。

“如果日後發生第五次忍者大戰，你必然統帥火之國的先鋒部隊。”綱手盯著卡卡西說，“他們水之國就是想在那時候用淺草葉來威脅你。”

卡卡西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

“你的選擇？”綱手不給卡卡西任何逃避的可能。

“村子。”卡卡西回答的毫不遲疑。

“那阿朗和皓皓呢？”綱手逼進一步。

“我對不起他們。”

綱手拍了拍卡卡西的肩膀轉身走了，“卡卡西，我希望你日後在戰場上能記得今天這些話。”

卡卡西看向監護室裏的兩個孩子，這兩個鮮活的生命只有兩年半的時間了嗎？

皓皓扶著阿朗下了病床，兩個孩子向著卡卡西走來。卡卡西目視著他們離自己越來越近，有些手足無措。

“卡卡西大人。”阿朗開口。

“啊。”卡卡西突然都不知道自己該把手放在什麽地方，最後只能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發。

“謝謝您這麽長時間以來的照顧，我和皓皓想要搬出去住。”阿朗的身體還很虛弱，他這樣堅持著站在卡卡西面前，雖然用的是一種商量的語氣但是那挺直的腰板證明他一點兒都不想退縮。

“老宅不好嗎？我可以……”卡卡西還想挽救什麽。

“不，是我們麻煩您太久了。”阿朗說話很客氣。

“要不然這樣，你們搬到我的單身宿舍？或者我搬回我的單身宿舍？”卡卡西跟兩個孩子商量著。

“不用了，卡卡西大人。”阿朗堅持著，看著卡卡西那一只露在外面的右眸，“我們會照顧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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